因为胆怯，所以真实

经授权转载自“张世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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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目前为止，在缓则圈子我们已经见过大量的样本，从周子瑜到曹女士，从沈女士到岳女士，从王 D 到王菊，以至于小字辈的曹哲，以至于现在彻底跳反的山高县，帽子姐，但看了那么多青年 zz 活动人物，我个人感觉周女士的成长经历，可能许多观众读者的共鸣性是最强的。我也承认，阿周女士不是什么万能的 mz 模板，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真的系统化理论化的去提出一个可靠可行的歌名纲领，或者说她虽然个人德行很高，远远超出一大批当年战车道大赛后润美，嫁给白人企业家盈利的，专门做黑中介坑同胞打黑工的，甚至事后混到血卡还要跑回大陆盈利的（如锌铜这样的人间之屑）人，但阿周的思维方式，还是在最传统的目田思想里面打转。或许这种战略思想本身就过于古典了，但无论怎么说，阿周还是和许多人在心理模型，个人心路历程上有相似的地方。

下面我将简单论述几点：

中学生涯

从周庭自己的论述来看，周庭的中学生涯显然是比较落寞的，她自己经常说，自己上初中以来，经常因为成绩卷不进全校前一半被同学瞧不起，与此同时，阿周待着的那个学校是一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学校，但阿周的家在大埔一带算是房价最低，房型最糟糕的（4 户人家分居一个二层小楼，这个房子有价无市），因此她饱受歧视，甚至可以说，她之所以 2012 年开始去加入学民思潮这样的组织，根本原因是因为在学校被校园生活压抑到无从解脱，看到他们在街头招募活动成员，觉得加入这样一个集体有归属感，才跑去加入的。这里阿周没有明确说清楚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作为带有明显街头暴力和民粹色彩的学名思潮这样一个组织，阿周加入他们有安全感，类似于大陆中学的一些女生，找个很能打的大哥当男盆友，其实是比较类似的。这一点我感觉是比较有同理心的，相信很多观众也深刻领教契丹中学管理层和某些做题家的司马和压抑情绪。与此同时它也印证了一点，那就是教员说，中国歌名千头万绪，甚至许多歌名者一开始并不是都有非常崇高的理想再加入组织的，组织改变了人，教育了人，重塑了人，组织和人是相互作用的。

从“空心人”到为自己活

周庭加入学名思潮，后来因为她特别擅长街头演讲和文艺活动，再加上那时候黄 zf 手里面没人，尤其是没女生搞键政（这一点观众也有体会），于是乎把阿周提拔为宣传干事，发言人代表。阿周因此成为组织骨干，找到了归属感，但说来说去，此时阿周自己也很清楚，这个骨干身份不过是一种向学校同学炫耀的东西，至于站中时候的发言和作秀，则完全是黄 zf 和其他几个人搞好的文案。当时龙门的报纸也反复用“周庭小盆友”来形容她，意思是阿周当时的发言很多都是完全复读本地论坛的梗，自己的东西很少。

实际上阿周本人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比较满意的，她其实 zz 野心不算强，到了 2017 年，游蕙祯女士开始参选立法会会员，阿周替她当选举组成员，负责选举事务和宣传，后来游大会长自己作死丢了议员席位以后，阿周又按照组织安排替罗 GC 等人助选。其实阿周虽然关心 zz，自己就在第一线，但是直到那一刻，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帮闲人物，可能觉得帮助某一个大佬（如罗是议员的儿子，很显然将来有可能成为大佬）选上以后，自己能混个秘书室长，宣传部负责人，公共关系科负责人之类的职能岗，就算完结撒花了。但局势的变化大大超出她的想象，2018 年的 DQ 事件发生以后，阿周被他们推出来硬参选，这个变化其实来的非常剧烈，她一个负责文案和街头拉票的帮闲，突然就代表 XG 众志全体成员去参选，这是很难完成的任务，从她的竞选宣传视频看，除了宣传悲情的 DQ，然后强调本土文化，借机拉票以外，其实在宣传方面做得挺粗糙。选举结果最后还是，阿周也被 DQ 了，其实这次选举本来也不见得能赢，但是它对周女士的转变是挺明显的，它代表周庭不可能如他所愿，将来去靠着游大会长，或者靠着罗 GC 这俩大佬，混一个帮闲职务开开心心的当中产，她将来必须承担很多。

这一点在 2019 年也有体现，2019 年的时候，按照中国大陆知名社会活动人士王 D 王总的叙述，运动期间，他按照事先商定的协议，每三天给黄和周来一次视频通话，点评他们的行动并给予建议，在这些视频通话里面，王总暗示说，其实认真听的只有阿周，黄 zf 虽然看起来在听，但是从对话历程可以看出，他有点不耐烦。阿周听了很多，但是可能确实难以一下子消化，后期王总只能每次鼓励她，做得很不错，有进步（大意如此）。

其实 19 年对阿周也是绝望之战，期间不仅要面对龙门景哥空前的强力手段，而且运动集团内部也矛盾重重，有一心一意想润的，有趁机只想打砸发泄的，甚至还有运动到了一半拿着手足捐资挥霍享受的。这些社会运动的极端复杂性对她也有转变。使得他最终意识到，所有的外在评价，无论是来自王总的，来自其他知名人士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内部弥合撕裂，运动后期的收尾，这些都需要她亲自去做指挥，换而言之，必须是她，不能是其他人。

在绝望中试炼：2020-2023

阿周出生在实现普通法的中国香港，可以说由于香港的社会环境和半民主制度氛围，周庭对社会的恶意，尤其是对 zz 意见者的恶意其实一直是颇为低估的。她内心可能认为，zz 斗争失败了，最多就是退出政坛，再不行就当个普通上班族。但接下来的事情超出她的最大预料。 首先，面对身边负责人跑路的跑路，挥霍的挥霍的情况，面对基层支持者相信所有领导层都能顺利跑路的事实，阿周最后选择留下来坐牢。这个选择还是她对无数话筒开新闻发布会官宣的，很难想象那种心情。其次是坐牢期间，大概是大陆方面有所指示，龙门方面突然把她调到重犯监狱去关押，期间她遭遇了她最害怕的那种，接近中学校园的霸凌，包括被牢房里面刻意安排的室友各种 PUA，单独禁闭 28 天等，按照阿周朋友的描述，禁闭室是一个软包牢房，所有地方都有软包，想撞墙死都不可能，一旦进入禁闭室，起步 15 天，期间除了一天 2 顿饭，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搭理，单间囚禁。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挺过 28 天的单独禁闭的。

周庭自己有时候都觉得 zz 可怕，出狱以后，她一度想过，不再涉及 zz，周家自己都觉得，既然女儿到了这一步，那就赶紧嫁人成家吧，两户人家拼凑一个超小型房屋。在这段时间，周庭改变了她参与 19 年龙门大战时标志性的分色-黑色异色发，她专门染了一头黄毛，甚至平时出门不再化妆，还一度猛吃各种小吃，试图扮演最普通的香港街头港妹，体验小确幸的青春生活。

但是龙门景哥对她的报复不至于此，每三个月都必须去警署报到，每次盘问都起步一小时，只要约朋友出来吃饭逛街，朋友事后也得被盘问，虽然闺蜜表示不怕，问话就问话，但是阿周出于保护朋友的心理，最后甚至狠心删所有闺蜜朋友的 WhatsApp 联系方式。因为有案底，她不能租房，几个公司老板试图雇佣她，马上被景哥请去喝咖啡，她没有工作，爹妈年龄也大了，最后只能做做不定期的教培老师，辅导中学生日语和英语，就这样，她的教案也会在报道的时候被景哥仔细阅读，“防止她传播违反国安法的思想，担心她把孩子培养成罪犯”。这样的侮辱和歧视等冷暴力持续足足 2 年。

期间阿周一度想过紫砂，紫砂是普通人对抗社会不公的极端行为，但对周庭不是，因为无数粉红，tg，景哥巴不得她紫砂，阿周自己说过，自己一了百了以后一定上当地报纸头条，tg 会耀武扬威的宣布她的死讯，然后声称自己是“走投无路，畏罪自杀，咎由自取”。这对她来说是最深最狠的羞辱。也是因为阿周体会了超越一般绝望的绝望。她最后发现，除了正面对抗，除了活下去，活到肥子集团完蛋的那一天，自己别无他路。

“最后的香港人”

跑路也好，终身追捕也好，一辈子背着逃犯身份也好，阿周最后选择了离开香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最后发现，她此时已经不仅是为自己活，也是为标榜法制、自由、公义、宪制的香港的城市精神和城市文化而活着，就算 tg 再往香港移民大陆移民，就算以后香港没落，变成一个类似深圳的城市，就算全香港的居民都变成小粉红，菟友，就算全香港的大学生都觉得上大学要军训是应然，就算曾经拍摄过英雄本色、射雕英雄传、寒战这样电影的香港演艺圈最后荒芜，就算全香港的公务员以后都能大大方方以人上人自居了。她还活着，她还代表这个城市的过去，今天，或许还有未来。她代表着还存在一种可能，还存在另外一种香港人，仅此而已。

当她染回粉色异色发，重新出镜的时候，她或许已经杀死了那个曾经她想努力粉饰，还能逛街吃小吃，还能找朋友组乐队，还能做一份普通稳定的工作开始供楼的那个，小确幸的自己。

“你要的甄嬛已经死了，臣妾是钮祜禄甄嬛”

“你们想活捉的那个，一听到要坐牢，就会吓得大哭的周庭，已经死了，我是最后的香港人，Agnes.Chow”

我觉得对于我个人而言，周庭教会了我几点：

首先是，寄希望于迎合外在评价，或者寄生于某个集体，某个圈子来轻松生活是不可能实现的，人必须要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

其次是，面对绝望时不能总是逃避，像周庭其实一直有逃离 zz，回归普通港妹身份的想法，但无论是各种监视软暴力，还是她发现连紫砂都得不到解脱的事实，最后让她直面绝望，重新开始。我相信生化环材再可怕，没有人家那个坐牢记录可怕。身边同学的歧视和 PUA 再强，没有龙门景哥对周庭上强度的 10%。

无论是自由的活，开心的活，或者为了一个价值观，一个身份，一个意识形态而活，都是实心的，都必须是自己亲自争取，亲自去做到的，否则再多的外来支持，再多的有利条件，都可能被轻松丧失。

最后是，歌名道路，有无数来路，也有无数去处，周庭或许一开始只是想借着学民思潮的社团成员身份震慑一下企图霸凌她的同学，但走到最后，她成为了最后的香港人，这个过程是非常复杂的，不是简单地说坚持内心就能做到，它是历史，现实，时局和个人努力互相挤压的结果。

结语：我个人推崇阿周，不是因为她德行很高，三观很正（相对的），而是因为我觉得，无论是从社会地位，家庭出身，个人学习情况等各方面，她都是和大家相对接近的，换而言之，是能通过一系列系统学习，在短期内能达到她的部分境界的。

至少和阿周学，总比一天到晚和 TOP2 或者 C9 的毕业生学思维，学思考方式，学表现手法，要简单一些。

伴随着财政危机的深入，契丹民粹主义运动崛起是十年内的事情，民粹主义有民粹主义的打法，显然在这方面，龙门街头打了 10 年的阿周的实战经验也是值得学习的。或者说，如果你不相信这一点，那你没必要 jz。

因为那天的结局大家都能想到，阿周也许养了 2 只猫打发寂寞，和王 D 一样依靠做点不痛不痒的时事评论节目维持生计，可能也会替本地港人社区当个日语老师，最后老死加拿大，那天我爹终于不在了，我和我家人凑足了一笔钱，置换去奥体一带居住，就这样独身过日子，什么时候母亲也不在了，我就一个人在屋内等死。曹女士虽然是北京人，但是她长期被监视，工作收入不高，亲眼看着自己孩子因为买不起学区房，中考失败，去了职高。如果你认为这一切是真的，那你就没有必要再来看这篇文章，没有必要去研判各种理论了，你去备考 PTE 都比任何事情要急迫。

阿周是在大陆缺位 30 年的民粹主义运动的情况下，我们所能观察到的，利用现代传媒技术所能堆砌出来的，我们这一辈当中，最完美的 zz 明星（相对而言）。假如给曹女士持续活动的窗口，假如给沈女士在 B 站公开宣讲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不一定比周女士差，但是就目前情况看，周的宣传手段和自我推介手法，也是值得学习的。我们不一定要去学周的思想内核，但是我们起码可以去 ins 学一学她的文案撰写，客观来说，如果你仔细阅读她的文案，你会发现她的文案从情绪输出，氛围营造，理念宣传方面都很优秀，可能一开始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仔细阅读以后你会发现，风格接近托帽，情感超越托帽。

我们欣赏周庭，不是因为她最后被塑造成一个坚强，刚硬的青年 zz 活动家，而是因为她曾经胆怯，曾经中二的感觉加入 XM 思潮就能震慑学校的学霸，曾经真因为听说要坐牢就吓哭，曾经想逃避做个普通小确幸小市民，最后逃无可逃。这些东西在某些人看起来是十足的黑料，但它代表着真实。它代表着无数推动历史进步人物背后的真实，正如同教员第一次被抓时候用大洋贿赂押送的士兵跑路时候的惊惶，如同卢武铉第一次接 zz 案件时候的抗拒，如同美丽岛案涉案人士曾经庆幸不是死刑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如同许多郑州富士康的工人在 2022 年底拿命去拼，只是想拿到允诺他们的几千块薪金那样。

因为胆怯，所以勇敢。

因为狗血，所以真实。

纪念周庭，纪念那个曾经和许多人无比相似，热血，狂热，鲁莽，爱出风头，热爱网络骂战，喜欢直播整活的中二少女

祝福 Agnes.Chow，祝福她战胜绝望，祝福她体会真实，

祝她好运，祝福她作为最后的 HK 人，为自己和信念而活。

（全文完）